剧版同人  字数1w  一发完

集天雷、狗血于一身的be

人设OOC 不喜点❌ 谢谢！

梗借鉴@安宥谦老师的相思蛊 

这篇其实是我2月的脑洞，磕了这么久还是喜欢甜甜的小情侣，但本着梗都借来用了不写白不写才有了这么一篇，写的有点不知所云随便看看吧🤣

“你们知道苗疆有一种蛊毒，名唤相思蛊吗？”无心说话时看着天空微微飘下来的雪花，这一夜好似没有月亮。

“我听说过，传闻被种相思蛊的人，见到心悦之人浑身血液会向那人涌去，痛苦寻常。若种蛊之人见不到心悦之人，同样也会浑身疼痛，力尽而亡。”萧瑟不明所以，“这对有情人来说是个再折磨不过的法子，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对嘛。”一旁的雷无桀也开口问道：“莫非因为明日我们二人就要成亲？”

“小僧还不至于那么扫兴。”无心偏头对上雷无桀的目光，眼中带着些浅浅的笑意，“只不过此时此景让贫僧想起一个故事……”

雷无桀来了兴趣，偏头问道：“什么故事？”

“真的要听吗？在大婚前夜？”无心淡淡道。

二人确实要成婚了。雷无桀和叶若依这些年的感情算水到渠成，萧瑟和司空千落走到现在也算是情理之中。在无心回到雪月城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在顺其自然地往前走。

“你们雪月城的规矩真奇怪，偏偏挑这大冷的冬天成亲。”雷无桀托着下巴看着把红盖头往对方头上盖的叶若依和司空千落喃喃道：“师姐，明天好像会下雪。”

“你懂什么，雪月城百年才下一次雪，这不正是好兆头吗？”说罢司空千落看向萧瑟把手里的喜服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堆着笑问萧瑟好不好看。萧瑟坐在雷无桀一侧，闻言抬起头，见司空千落手里拿的并不是传统的喜服，更像是红色的劲装。这是和雷无桀身上穿的一样的凤凰火，不过萧老板舍得下功夫，裙沿用金线细细地绣了一圈底纹。自然是好看的，为了这次的亲事萧瑟费尽心思，说是要给司空千落最大的排场。雷无桀自然也是一般，于是两个人一道忙活到如今，才见到喜服。

“你们玩吧。”萧瑟起身推了一把雷无桀，“无心快要到了。”

这是雪月城有记载以来最盛大的一次婚宴。且不说要成亲的四人名号一个比一个响亮，就单论天启城永安王萧楚河和雪月城城主女儿司空千落联姻这件事，就能惊动整个江湖。都说司空长风捡了个好女婿，如此一来雪月城在江湖上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于是这一月多来赶着来贺喜的、凑热闹的人数不胜数，司空长风应接不暇，已经好几日都没有见到人影。

这次婚礼来的人也是一个比一个的派头大，无心作为天外天的宗主，更是他们两个的好友，自然也是要来的。不过他来消息说自己一个出家人，不需要那些虚名排场，只要两个新郎官亲自来迎接便好。

酒仙百里东君也回来了，他特地带了自己新酿的醇酒给几人道喜。雷无桀临走时顺走一坛子，说什么都要给无心尝尝。

无心脚程快，雷无桀和萧瑟将走到城门口就遇到他，三人见面只感慨时过境迁。如今雷无桀已然是红衣剑仙，萧瑟入了半步神游，已经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无心安于天外天一隅，多年过去竟然没有一丝变化。

“细算起来，已经五年不见了。”无心将贺礼递给了雷无桀，“不知两位少侠还记得小僧否？”

雷无桀闻言亲昵地推搡了无心一把，“怎么这样说话，现在不就见到了吗？”说罢搂过无心的肩膀，“我从酒仙那里要来一坛子好酒，替你接风洗尘。”

无心看向萧瑟，萧瑟也看着他，两个人互相道好，竟然生出一丝生疏。无心陡然间有些心绪复杂，但也只在心头闪过一刻，他理了理心思对着雷无桀道：“那还不快带路？”

萧瑟在雪月城置了一座宅子，宅子位置很好，远眺可见苍山雪，垂眸见得洱海月。三人围炉而坐，在这样的小院中用雪松青梅煮酒，也别有一番风味。

无心打趣问道这座宅子是不是也要叫雪落山庄，萧瑟摇摇头，说自己还没有想好。

“取名也讲就一个缘…”无心顿了顿，“以后叫女主人来题也是好的。”

“说得是。”萧瑟碰了碰无心的酒杯，独自一人将杯中酒饮尽道：“我想或许不必再叫雪落山庄了，真正的雪落山庄早已付之一炬。”

“是啊…”雷无桀接道：“明明是那么好的房子，那么漂亮的园子，一把火就烧得什么都不剩，萧瑟你心疼死了吧。”

“那样的宅子我想要多少有多少。”萧瑟在月光下端详着手中那个温润玉色的瓷杯，“只是我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阵，好像在场的三个人说什么都不对，于是话锋就转到相思蛊上。

雷无桀一心想要听无心继续说下去，无心自然也顺了他的意，开口道：“相思蛊难寻，很多年也才炼成那么一个，小僧的两位朋友本是有情人，奈何其中一人被种下相思蛊，遇见小僧时已经油尽灯枯了。”

炉子里的火烧得正旺，煮着热酒正向上翻腾，碳火烧得人的脸又红又烫，雷无桀巴巴地看着无心等着他继续开口。无心心中徒然生出一丝惶恐来，他看着雷无桀眼中的火光，发现他们确实已经忘了。

那是天启之乱两年后的事情。萧崇坐上了皇位，萧羽被关入地牢，萧瑟和雷无桀一起回到江湖，本以为事情就那样尘埃落定。却在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午后，白发仙告诉无心萧羽失踪了。

萧羽自宣妃死后一直都疯癫异常，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白王下令将他关入牢中，名义上是惩治赤王，其实也念着手足之情为他治疗。不过他受的刺激太大，一直没有什么效果，这件事也不了了之，萧家也并非养不起一个萧羽。

可是最近江湖里传出消息，赤王被人从地牢中劫走，新帝重金悬赏赤王，他给出的价格不菲，自然也很快传遍了江湖。

那时候的无心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新帝登基之时，已经褫夺了赤王的封号和田地，他现在除了姓萧以外一丁点儿价值都没有。何况萧家如何也同他关系不大，只要天外天和北离相安无事，他也无须管那么多。

直到他收到雷无桀的一封急信，信里说有要事相商，要无心立刻启程前往雪月城。

无心想不到眼下还有什么事情那么要紧，可待他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卧床不起的萧瑟，一旁站着小神医和她那个深入简出的师父。如此大的阵仗看得无心心头一紧，再看面色惨白的萧瑟，他大抵上也猜出七七八八，他上前把了把萧瑟的脉搏，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已时日无多。

“这是怎么回事？”

“是蛊毒。”华锦开口：“相思蛊。”

萧瑟不知被谁种下相思蛊已然命不久矣。无心有些惊讶地看向雷无桀，只见他耷拉着脑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站在离萧瑟最远的一处。

“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雷无桀开口：“但是他一直没有同我说，要不是最近实在撑不住了，才被我察觉。”

“他喜欢的人是谁？”无心脱口而出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多此一举，这一路陪萧瑟出生入死又形影不离的，除了雷无桀还有谁。

华锦看着僵持的三个人，只好说萧瑟需要休息，随后用银针封住他的各个穴道，保证短时内蛊毒可以不再起作用，把无心和雷无桀请了出去。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隐脉没有好全，后来才逐渐察觉到不对劲的。”雷无桀一边走一边道：“听华锦说中了这种蛊毒，无论心悦之人在不在眼前都会痛苦异常，我都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查到是谁了吗？”

“不知道。”雷无桀有些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好没用。”

“并不是你的错。”无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拍了怕雷无桀，“总会有办法的。”

按着萧瑟清醒时所言，他最初察觉时是一年前。那时候身体便隐隐有些不适，而后症状逐渐加重。只要雷无桀一靠近他，浑身的皮肉都像是要爆开一般，撕扯着他整个人往雷无桀身边靠过去。但若雷无桀不在他的身边，思念便从心病变成一种沉甸甸的负担，他浑身似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有时候雷无桀出门办点事，萧瑟都要疼得几乎倒地不起，起初他以为是自己隐脉尚未痊愈才会如此。

后来他翻看医书发现，这根本不是内力受损，是他中了相思情蛊的缘由。萧瑟那一刻觉得很可笑，自己没有认清心意时，跟雷无桀生死边缘什么都趟过一遍也没有怕过。眼下终于认清心意却要因为这什么蛊毒命不久矣，他竟然有些害怕了。

生死他早已看淡，但是他不愿雷无桀难过。傻小子心眼太实又重感情，先前杀了一个恶人都惶惶不可终日，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死去，岂非残忍。

他的小夯货必须要快快乐乐的才行。

所以他想到了无心，是萧瑟要雷无桀叫无心来的。无心在罗刹堂中翻阅过如此多典籍，或许他有什么办法保自己一命。就算不能活下来他也想要无心帮他，让雷无桀不那么难过。

无心在萧瑟清醒时才得以和他交谈。彼时的萧瑟虽然可以简单活动，却像极了回光返照，看得无心心中不安，而更让他不安的是，萧瑟找他来的理由。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雷无桀忘了我吗？”他惨白着脸问无心：“我听说天外天有一个绝情谷，喝下绝情谷的水便可以让人抛却前尘往事，这可是真的？”

“既然你都知道，何必找我来再问一遍。”无心垂眸，“你担心他什么？”

“我担心我死后，他会随我而去，就算他不会自戕，这辈子也会活在我死后的阴霾之下。”言语间无心竟然听出萧瑟有些笑意，“我自信他足够爱我，所以我才会找你。”

天外天确有这样一味奇药，喝下去可以忘却过往，加之使用者笛声的调动，可以控制那人忘记想要忘记的，记得他想要记得的。

“你为什么不考虑让自己忘记雷无桀？”

萧瑟摇了摇头，“那样苟活下来，好像对我没有意义，这是我不愿意的事，况且从和他相爱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会不爱他，我只是怕我死后，他不能更好的活着。”

谁都知道，雷无桀是最不能接受萧瑟身死的那个人。无心对萧瑟的担心了然，都说孤独留在世上的人才是最可怜那个，如果他可以忘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这样做对雷无桀并不公平。

“雷无桀知道你所想吗？”

“他不知道。”

可是在无心还在房外的时候雷无桀就曾问过他有没有办法可以治好萧瑟。无心反问怎样才算治好，他没想到雷无桀的答案是把相思蛊引到自己身上。他也翻过萧瑟的那些医书，相思蛊并非全然不能治疗，唯一的办法就是如他所言引渡给别人。但是这个秘术早已经失传，江湖上没有人知道如何才能引渡蛊虫。

而药王谷有自己的规矩，他们不想也不愿做这样的事，雷无桀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无心身上。

“就算是萧瑟愿意，我也不会这样做。”无心难得严肃，“雷无桀，你要知道如果这样做萧瑟根本不会感激你。”

“我不要他感激我，我现在只希望他能继续活下去。”雷无桀微红着双眼，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有些熬不下去了。一开始萧瑟还能硬撑着安慰他说没事，现在的萧瑟脆弱得好像一碰即碎般，他不敢往后想萧瑟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在想你在罗刹堂见过那么多失传的功夫，或许你知道引走蛊虫的法子呢？”雷无桀看着他，眼中剩着最后一点欢喜，就好似沙漠绝境中的人想要抓住眼前的海市蜃楼。

无心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暗道不可理喻，不想到了萧瑟这边，竟然面对着一模一样的选择。

“小僧确实可以一试，但是萧瑟，你自己要想清楚。”无心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甘心吗？”

萧瑟闭了闭眼睛，骤然觉得自己的这一生实在是漫长无边。琅琊王一案，他从天之骄子落为庶人，随后他被废去隐脉从此消失在江湖中。天启之乱，他放弃千万人向往的皇位跟着雷无桀一起漂泊在江湖中。起起落落多番，有人也曾问过他是否甘心，从前他都是摇头否认，萧瑟从来觉得自己所做一切皆随心所至，不曾有后悔之说。

就算是武功被废的那个夜晚，他独自躺在荒无人烟的密林中，看着层层叠叠的山峦，静静等死，也未曾犹豫后悔。

可是现在无心这么一问，他竟不知从何作答，他自然不甘心，从小到大只有如今，面对雷无桀的时候，让他不甘心。

“纵然万般不甘，可人死如灯灭。”华锦的银针可以封住一时但如何封住一世。萧瑟有时候会想，究竟是相思蛊对他的折磨更加痛苦，还是两个人不能相守一世更加痛苦。

“我原本想过躲他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到我。”萧瑟苦笑道：“可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甚至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无论是见或者不见，我周身都是折磨，为什么不选择同他在一起直到最后一刻。”

“无心，不知道你明不明白，这不全是因为相思蛊还有我的心病，我对自己喜欢的事情太过偏执，如果不是这种偏执，我大可以和他相忘。”

“究竟是谁给你种的相思蛊？”无心问道：“这种蛊世间难寻，何况给你种上蛊虫谁会有好处？”

“不可说。”萧瑟沉言：“单单是找到相思蛊都需要耗费大量精力，我只能想到两方势力。”

“暗河还有…”

无心接道：“当今皇上。”

萧羽被关在皇城地牢之中把守森严，他是不是真的失踪这件事其实未可知，而如今萧瑟又已病入膏肓，这让人很难不怀疑是萧崇所为，纵然他已经乘位龙椅，可是人心难辨。

萧瑟摇头，“皇上是仁君，以我对他的了解，纵然他想杀我也会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会使这样的绊子。”

“如此，难道真的是暗河？”

“百晓堂查出萧羽身在南决边地，控制他的正是当年苏昌河的部下，想来他们还没有死心。”

萧崇的皇位来自先帝的卷轴，按理说本就堂堂正正。但天启之乱后朝中尚且不稳，又有琅琊王案在先，江湖上也有萧崇夺位不正的传言，事情骤然变得复杂起来。

“但我已经无力再去思考这些。”萧瑟咳嗽了两声：“就让他们去争去抢吧。”

“你为什么不告诉雷无桀？”

“他为我担心得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徒增他的烦恼，何况那些人想杀的是我。”萧瑟无奈道：“偏偏还想出了这么狠的办法。”

这时雷无桀叩响门扉，给萧瑟端来一碗汤药。萧瑟皱了皱眉，不自觉往远离雷无桀的方向靠了靠问道：“还要喝吗？”

“至少可以让你不那么疼吧。”雷无桀的目光看向萧瑟身上的银针，“小神医说银针封住你的穴道或许一时有用，但是用的次数越多，效果也会大不如前。”

无心顺着雷无桀的目光看去，见萧瑟已经发青的手臂上果然还封着华锦的银针，看来在他来之前，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用尽了法子。

萧瑟端过药碗，硬是灌了两口，不想银针失效，他的手臂骤然失去力气，药碗应声落地，一起倒下的还有萧瑟。他的症状日渐严重，现在只要看见雷无桀都会痛苦非常，雷无桀一个健步过去接住萧瑟，萧瑟靠在他怀中，努力把身体蜷缩起来，好像这样就可以稍微减轻一些苦痛。

雷无桀几乎是把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这样萧瑟可以稍微好受些。他急着叫了几声萧瑟的名字，直到萧瑟轻声回应他一句没事的时候，他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萧瑟的样子并不像没事，可是他见不得雷无桀掉眼泪，他勉力抬起手，替他抹掉眼角的泪光，他小声说：“是药太烫了，下次凉一凉再端给我。”

雷无桀哽咽着说了几声好，却越说越委屈。

无心往后退了一步，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生死之事，如此无力。

当夜，雷无桀又找到他。他不能离萧瑟太远，二人就在萧瑟房前交谈，雷无桀这回是铁了心想要把萧瑟的蛊虫引到自己身上。

“就算能分我一半也好，我陪他一起死！”雷无桀抓着无心的一只袖子，“算我求你，无心，你帮帮我。”

“我并不知道把蛊虫引出来的方法。”无心有些抱歉地说：“就算我知道，萧瑟也不会同意。”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救他吗？”雷无桀几乎是在哀求，“或许…或许只要他忘了我，不记得我，不喜欢我了，是不是他就不会那么痛了？是不是就不会死？”

雷无桀说得真诚，无心也有些动容，他只能应下来，说自己会想办法，但是他还能有什么办法，绝情谷的水是救萧瑟的唯一办法。

彼时正是雪月城最好的时节。无心给天外天带去消息，要白发仙为他备好天外天的绝情谷水，他自己则找人伐了一截竹子，闷在苍山脚下的佛堂中打算亲自削一支竹笛。至于萧瑟和雷无桀，无心谁都没有答应，但谁也都没有拒绝，他只叫两人趁着春和景明，出去走走，说罢就闭关佛堂中。

期间华锦来偷偷找过他一次，小姑娘难得心里有了心事，她是来问无心打算怎么办的。

“萧瑟想要雷无桀在自己死后好好活着，而雷无桀好像并不愿意这样。”华锦坐在无心身侧，看他手里拿支已经有了大致形状的竹笛，“你已经想好办法了吗？”

“没有。”无心沉吟半晌，开口道：“小施主是神医，但是依旧没有办法不是吗？”

“我是医者，自然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医不好的病，可是我又不愿看到他们二人生离死别。”华锦叹了一口气，“萧瑟现在分明就在强撑，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正说着无心像是想起什么事情，开口问道：“小施主，你说相思蛊是只对一个人有效，还是只要是他有喜欢的人都会起效，无论是谁。”

“按理说，只要是有心悦之人都会起效。”华锦有些不明所以，“你想做什么？”

“小僧想，下个赌注。”

无心出关了，白发仙送来的绝情水被他交给华锦，他说他想到一个办法，想同萧瑟谈一谈。

“两两相忘，听起来好像也是个办法。”萧瑟一手执黑子一手拿着旧棋谱，没事人一般坐在无心眼前，若不是他们早就知道萧瑟中了相思蛊，单从他面上确实看不出一点痕迹。

焉知他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

“或许你说的对，与其留一个人痛苦不如相忘于江湖。”萧瑟手中的黑子落下，看向一边隐忍不发的雷无桀，“这是你想要的吗？”

无心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雷无桀。雷少侠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痴痴地看着萧瑟的方向，“我只想要你好好地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狼狈地死去。”

萧瑟没有回答他，而是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绝情谷水可以让你们忘记曾经互相有情，如此一来萧瑟的相思蛊既不会起作用也不会复发。”

“连我也要忘记吗？”雷无桀指了指自己，“我不懂。”

“你懂的。”无心道：“若是你不忘记和萧瑟的情义，萧瑟的相思蛊再复发你又该如何？”

无心说的一字一句仿佛千斤重，又化为利刃，一把把扎进雷无桀的心底。他说的没错，要是自己不忘，日日和萧瑟在一起，相思蛊万一复发他们要怎么办？无心说既然决定忘记，不如忘得彻底些。

“只要我们都忘了，是不是就可以让萧瑟活下去？”

“我不能保证。”无心已经拿出竹笛，“但是，你们愿不愿一试？”

他早就猜到雷无桀会答应，但是没想到萧瑟也会答应。先前的萧瑟态度坚决，他其实无所谓会不会因为相思蛊而亡，用他之前的话说，他宁愿和雷无桀相守到最后一刻。

无心是在赌萧瑟对雷无桀的心，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

“这是雷无桀想要的结果。”萧瑟苦笑道：“就在你出关前一日，他几乎是以死相逼。”

那日萧瑟虚弱非常，甚至已经开始呕出鲜血，两个人原约定去后山赏花，也只能作罢，萧瑟连支起身子都很困难。

那天的雷无桀像是疯了一般，嘴里说要去找无心，说什么都要把蛊虫放到自己身上。萧瑟摇头说没有用的时候，他拔剑抵在颈侧，雷无桀说要是萧瑟死了，自己也要跟着他一起去。

他的一言一行吓坏了在场所有人，司空千落同他过了好几招，才夺下他手中的剑，彼时他脖颈上已经多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我想了很久，如今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但雷无桀向来言出必行，我不想他死。你之前问我是否甘心，我的确不甘心，但是为了他，再不甘心又怎么样？。”

“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无心的竹笛敲了敲棋盘的边沿，“保险起见，我会想办法让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遗忘，这一夜过后或许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就这样吧。”萧瑟起身，“你是我的好兄弟，在这之前，我想托你一件事。”

“你说。”

“你可不可以，帮我们记着？”这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知道萧瑟和雷无桀真心相爱过。

那一夜后，萧瑟身上的病好了完全。雷无桀从睡梦中醒过来时还惦记着这一年雷门英雄大会的事情。华锦替萧瑟诊脉时发现他已经痊愈，但是连她都不太记得萧瑟到底得了什么病。

雷无桀问无心为什么会突然造访雪月城，无心只说在天外天闷得慌，所以来找他们散散心。

当雷无桀指着自己脖颈中那条细细的血线问自己这里怎么会受伤时，无心摇摇头没有说话。

一切都弥漫着说不通又无人记得的诡异气氛，但在晚上欢迎无心的酒宴上，众人又把这一切抛却脑后。无心落座其中，看着雷无桀和司空千落划拳输得彻彻底底的样子，终于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

自己当真成为那唯一知道过去的人了。

雪开始簌簌地下，雷无桀把玩着酒杯却听得认真。青梅的酸味弥漫在热酒中，一杯下肚整个人都暖烘烘。雷无桀已经喝得两颊红红，萧瑟问无心：“那你的这两个朋友后来如何了？”

“相忘于江湖对他们来说也许是好事。”无心往热酒中又抛去两颗梅子，“中蛊之人再也没有复发，忘记的人也不曾记得，至少他们还在世上好好活着。”

“你刚才说，这是你下的一个赌注，你赌了什么啊？”雷无桀凑近无心，“你赌他们两个人愿意忘记对方吗？”

“不全是，我还赌那位中蛊的朋友，这一生的挚爱，只会是另一个朋友，如此一来，纵使他日后再喜欢上别人，蛊虫也不会再度苏醒。”

萧瑟轻笑，“这么看你赌赢了？”

无心点点头。

一旁的雷无桀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下雪了，好大的雪啊。”

无心抬头，见鹅毛大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雪月城何曾有过这样的大雪。雷无桀有些兴奋地接住一片，任它在手心化为一小汪水，无心和萧瑟看着有些醉意的雷无桀，都不再说话。

那一年，南决边地再犯，萧瑟重病刚愈，赶到天启时已经晚了一步。萧羽已经变成药人傀儡，成为那些人争夺皇位的工具，孤剑仙以一人战全部暗河残余势力，把重兵挡在城墙外。

萧瑟拖着没有完全好的身体率领琅琊王部和叛军厮杀，最后败退叛军让萧崇牢牢坐回龙椅。

那一年，皇上宣布永安王在这一战中以身殉国，萧瑟亲手放火烧了在天启城的雪落山庄。

无心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萧瑟说他不愿再去留恋过去的事情。

那一年，无心在乐声落下时去查看喝下绝情水的所有人时，发现雷无桀并没有喝下。他点了自己的穴道营造出昏睡的样子，骗过了萧瑟，不想还是被无心发觉，无心解了他的穴道，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雷无桀说自己不想忘记萧瑟。

“分明一路走过来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的，为什么要给自己制造一场幻觉？我不想忘记萧瑟，也不想忘记我那么喜欢他。”雷无桀抬头看向无心：“可以吗？”

无心看着他一脸祈求的样子，最后摇头拒绝。

“萧瑟猜到你会如此，我答应过他，他的小夯货，后半生一定是要快乐的。”说话间他一个手刀砍向了雷无桀的后颈，雷无桀没有防备，躲闪不急，还是被他劈晕了过去。

无心把绝情水灌进他的喉咙里，暗道真是苦了众人，也苦了自己。

“天色晚了。”无心合十双手，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明天就是你们大婚，耽搁了可不好，我看我们就此散了如何。”

雷无桀已经彻底醉了被萧瑟掺住，说了句好三个人便匆匆作别。

司空千落换上了婚服，叶若依画上了红妆，两位新娘子都漂亮非常。雪月城更是热闹，到处张灯结彩，庆祝三城主女儿大婚。为此，司空长风还放开粮库宴请雪月城百姓三天三夜，以作对新人的祝福。

萧瑟也难得的换上一身红衣，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有几分怀念，那个策马天启城的萧楚河，好像又回来了。

雷无桀因为头一晚喝醉，起得晚了些，叶若依一边调笑，一边为他换上喜服。他换好后转了个身问叶若依好不好看，随后又跑出去找萧瑟问他这一身好不好看。

叶若依见这两个人竟穿着差不离的衣服打趣道：“知道你们关系好，怎么成亲也要穿得差不多。”

“要不怎么显得我们是好兄弟呢。”雷无桀一把搂住萧瑟的肩膀，“要不是萧瑟不愿意，我还要和他穿一模一样的喜服。”

“我当然不愿意。”萧瑟嫌弃地把雷无桀往一侧推，“为什么要跟你穿一样的。”

叶若依笑弯了眼睛，只听外面说吉时已到，两个人便推推搡搡地往屋外走。

无心站在百花楼的最高处，一低头便可以看见脚步匆匆的众人，大红的喜字贴了不少，红得有些刺眼。客人们几乎是鱼贯而入把宽敞得酒楼塞得满满的，见到门口立着的两个新郎官都道恭喜。

他们二人自然是满脸喜气，就连平时不太爱笑的萧瑟也平添几分笑意，无心看着穿着火红喜服的两个人，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了一丝难过。

今天是个大雪天，百花楼外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百花楼内则是一片红火。

无心只得悄声宽慰自己，这或许就是萧瑟想要的结果，他和雷无桀看上去过得也很好，既然如此他是不是也可以放心了？

天色渐渐暗下去，终于快要礼成，两对新人入场便到了最热闹的时候。只见新郎官们并肩站着，新娘分列在两侧，一行四人缓缓走向司空长风所在的正堂。李寒衣也来了，她难得地打扮艳丽些，眼中都是自己的弟弟雷无桀。

各个门派开始上前道一句恭喜，送来的贺礼堆得高高的。

无心依旧一袭素衣处在其间，看着新人两两喝了喜酒，直到一侧的小厮叫到他的名字。

天外天宗主，叶安世。

这个名字与他来说实在陌生，这么多年也没有几个人这样叫他，但无心并未计较，这样的场合，这样写并没有什么错漏。

他上前去，向着两对新人行了礼，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雷无桀和萧瑟，心中思绪万千。

他开口：“我虽然代表天外天来到这里贺喜，但是我同时也是你们的朋友，无心。”

“这是当然。”雷无桀拍了拍无心的肩膀，“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既然如此，就不要嫌小僧的贺礼。”无心笑道：“否则小僧会很惶恐。”

“怎么会。”雷无桀回道：“我们什么都不缺，你送什么我们都喜欢，何况你能从天外天赶来我们已经很高兴了。”

说罢就见无心从广袖中掏出一个红色丝绢的布袋子，上面绣着一个“囍”字，小小的坠在边沿几乎看不见。

“这是小僧亲手做的竹笛，由上好的竹料细细打磨出来的。”他把东西交到萧瑟手里，“诚然如我昨天所言天下有情人成眷属终究是难事，我很高兴你们都能找到自己的一生所爱，因此把这个给你们。”

无心的目光流连在两个人之间，背后的红色早已经模糊不见，最后他缓缓开口道：“小僧在这里祝你们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两人道过谢后无心言天外天那边还有要事，要先走一步。不知为何他这次的态度十分坚决，雷无桀最后也没有留住他，两个人看着一袭素衣的无心转过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门外，推开了百花楼的大门，风雪裹着碳火的温度闯了进来，门边的人冷得一个激灵。

雷无桀定睛一看，百花楼外已经堆起了厚重的大雪，这一夜同样也没有月。

无心说有缘再见，于是拢起温暖的狐裘，消失在风雪之中。

萧瑟垂眸看向他送给自己的竹笛，上着温润的红漆，最底下用小篆刻着四个字“莫失莫忘”。

“看什么呢？”雷无桀问道。

“没什么。”萧瑟回答，“不过是一句简单的祝福罢了。”

再抬头，风雪中已经没有了无心的身影。

END